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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亿登录下载_谁为优衣库做了一本发行量百万的杂志?

  《LifeWear Magazine》会出现在优衣库所有门店,每期发行量达到100万册。这是让那些正面临收益滑坡、渠道减少等危机的杂志羡慕的消息。

  2月,木下孝浩任职优衣库全球创意实验室东京创意总监即将满两年。他也在这个月为优衣库发布了企业文化志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最新一册。与第一本的主题“源自功能的美学”(New Form Follows Function)不同,这一本的主题是“宜居城市”(Livable Cites)。

  木下孝浩在编辑业界的盛名,始于他自2012年对日本生活方式杂志《POPEYE》的改版重塑。在担任《POPEYE》主编的6年间,他重新挖掘了“都市男孩”这一群体的生活方式,而非仅仅报道时尚领域。

  “当时看着周围,我意识到,光谈时尚,已经不是一件很酷的事了。”木下孝浩对未来预想图说,“不如谈谈吃的、室内装饰、旅行、兴趣,当然还有恋爱……在这些话题中,与时尚有关的话题自然也会包括在内。至少我觉得在欧美,人们已经不再像日本年轻人那样,在服装上花那么多钱,也不再认为,别人会通过服装判断对自己的印象。”

  那些构成年轻人生活的元素——探索城市、发现兴趣、美食、服装、恋爱、友情、建筑、设计……也由此成为木下孝浩的报道对象。他甚至干脆删除了杂志末尾长长的“协力店铺”名单——那常常是时尚杂志刊登合作店铺或广告客户的友情页面。

  你如果对日本的杂志史有所研究,会发现《POPEYE》在2012年又重新回到了它创刊时曾经设立的目标:Magazine for City Boys。1976年,这本杂志将美国西海岸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带到日本,与包括BEAMS在内的一批时尚品牌一起,激起日本年轻人对美式现代生活的关注与向往。在那段时间,人们用“Popeye少年”一词,称呼那些对流行、时尚以及时髦新玩意儿敏感好奇,生活在都市里的男孩们。

  至于女孩儿们——另一本杂志《Olive》在1978年以都市少女为目标族群,报道新一代年轻女性喜欢的话题。它的slogan与《POPEYE》像对仗一样工整:Magazine for City Girls。这些杂志都属于同一家公司——平凡出版社,现在它已经更名为Magazine House,旗下拥有包括《Ginza》《&Premium》《ku:nel》《anan》《CasaBrutus》《Brutus》在内,针对不同族群的多种杂志。

  所以当2018年木下孝浩离开《POPEYE》、加入优衣库时,这同时成为让零售业界与编辑业界感到惊讶的一次“人事变动”。一般而言,编辑们的职场与出版社、杂志社、书店、内容品牌、企划公司等领域联系更紧密。如果转职去品牌公司,也更多是从事企划、市场、公关等工作。一开始,人们并不了解木下孝浩到优衣库到底要做什么。

  迅销集团创始人、CEO柳井正为木下孝浩提供的新职位是:迅销集团全球高级执行副总裁,全球创意实验室东京创意总监。他说,希望木下孝浩从编辑的视角去“打磨优衣库的服装与品牌”,“创造些什么东西,与选择什么、舍弃什么的编辑行为其实很像。”

  柳井正在接受日本版《福布斯》的一次采访时,毫不客气地谈论过他对很多日本“创意总监”的看法:“我觉得很多被称为’创意总监’的人并没有什么实力,尤其是在日本。”但他对木下孝浩评价极高,“拥有超级厉害的审美意识”。

  “创意总监,其实是联结商业与广告沟通的翻译者。”柳井正补充说。

  所以,在《LifeWear Magazine》里,你可以同时看到,木下孝浩探索的新城市里,“恰好”有优衣库的新店铺;他研究的牛仔裤制作流程,其载体也正是优衣库产品系列中的重要单品。

  确切说,这些“恰好”并非巧合。在优衣库,木下孝浩会跟迅销集团纽约研发设计中心创意总监瑞贝卡·贝伊(Rebekka Bay)共同确定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主题,它们都与优衣库接下来一季的服装主题密切相关。贝伊比木下孝浩早一年加入优衣库,曾在服装品牌COS担任过5年的创意总监。

  木下孝浩在试图让企业文化志变得更好看。他会使用编辑经验选择那些他感兴趣,同时符合杂志主题的采访对象。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图片摄影、编辑排版,也在一定程度上延续了他做《POPEYE》时的风格。

  做这两期杂志时,木下孝浩对一个名叫张涉嫌、住在上海的32岁画家印象深刻。张涉嫌喜欢的事情包括:在旅途中勾画遇到的各种人,纽约艺术家尚·米榭·巴斯奇亚(Jean-Michel Basquiat),以及不受束缚。他没跟任何画廊签约,也没卖出去过一张画。

  “我很喜欢这个人,”木下孝浩说,“你看,他不是为别人画画,而是为自己而画。这就是一种‘生活方式’。”

  木下孝浩的办公桌上,除了一大堆通过传统渠道出版的杂志,还有各种新型的企业文化志,比如THE NORTH FACE的《paradise》、资生堂的《花椿》,还有迪奥、爱马仕、无印良品等品牌出版的宣传志。

  “杂志的存在意义在于有多少人能够拿到它。”木下孝浩说。“企业文化志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免费。因为免费,拿到它的读者们就没那么容易感到不满。我做杂志做了30年,这种体验还挺新鲜、蛮让人舒服的。”

  “把企业文化志当成一种宣传工具是一种方式,试图通过企业文化志来让读者更加了解公司也是一种方式。我希望做后者那样的内容。”他补充说。

  《LifeWear Magazine》会出现在优衣库所有门店,一年出版两期,每期发行100万册。这是让那些正面临收益滑坡、渠道减少等危机的杂志羡慕的消息。

  以下是未来预想图对木下孝浩(Kinoshita Takahiro)的采访:

  Q:很多与文化有关的日本媒体,都在反映与记录着潮流、时尚、文化等各领域的发展与变化。你在《POPEYE》工作时,有哪些让你印象深刻的记录瞬间?又有哪些让你曾经觉得遗憾或后悔的事?

  A:我没什么后悔的。我在《POPEYE》的6年,做了72期杂志,我都非常喜欢。就算现在看,也没觉得那些选题过时。《POPEYE》尽可能广泛地介绍了生活在不同地方的年轻人的生活方式——哪怕非常小众。我们既报道过某个年轻人在没什么人去的山里开的二手书店,写过某个年轻人在京都町屋一角开的二手杂货店,也采访过在波特兰、柏林等地出现的新商业模式,甚至呈现过咖啡馆或者澡堂这种旧式风格的景象。许多年轻人受到这些内容的影响,开始以自己的风格经营店铺,有时我碰到他们,就在想,我们之前做的这些内容应该有帮到他们吧。

  有一段时间,大学生毕业找工作时,没什么人想去《POPEYE》,我加入《POPEYE》之后,有很多年轻人都想来《POPEYE》了,我真的觉得很开心。最近,也有学生看了《LifeWear Magazine》之后,说想来一起工作,专门跑来实习。

  Q:虽然是一本企业文化志,《LifeWear Magazine》也有很多与生活方式相关的内容。比如第二期讲到优衣库开在哥本哈根的新店时,介绍了当地的新变化,从美食、建筑到可持续的生活方式。很多人把这个制作方法解读为你制作《POPEYE》这类生活方式杂志的经验。确实如此吗?还是说你有什么特别的考量?

  A:《POPEYE》的经验当然有用,但是我并不想把《LifeWear Magazine》做成《POPEYE》。我们想要做一个新概念的新杂志。谈到优衣库的衣服,比起谈它的质量、设计、制造过程,人们需要先理解它的理念,即LifeWear(服适人生)。它希望能丰富人们的生活。换句话说,理解LifeWear,也是理解现代人的生活风格。我们也想通过杂志把这一点呈现出来,比如通过各种生活场景、采访、在各种地方拍摄照片等等。

  Q:《LifeWear Magazine》一期的主题是“源自功能的美学”,第二期的主题是“宜居城市”。为什么想做这些主题?你是如何确定宜居城市的标准并加以选择的?我们很感兴趣的是,如果你在一家传统生活方式媒体,制作同样内容的主题时,会与在优衣库有怎样不同的考量?

  A:优衣库在纽约的设计师瑞贝卡·贝伊(Rebekka Bay)会先确定每个季节时装的主题,我每次会先和她沟通。伴随着服装的季节周期,《LifeWear Magazine》每半年出版一次。如果杂志没有主题,单纯做成一个优衣库的宣传读物,就会很没有意思。无论如何,我还是更希望它能够传达一些时尚的理念。这样的话,当季时尚主题就比较重要了,杂志也会以此为出发点。

  《LifeWear Magazine》第一期展现了优衣库在做衣服时的基本态度。杂志开头,详细刊载了柳宗理工作室的采访报道。我很敬重柳宗理,他也是日本具有代表性的产品设计师之一。他的理念与优衣库有相同之处:在简洁且完成度高的美学观念里,功能美是最重要的。

  第二期,我们的主题则定为“生活、人、衣服”。谈到宜居,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理解,因此我们也没有设定统一的标准。有人认为上海宜居,也有人会认为东京、夏威夷、哈瓦那等城市宜居,但也有人认为这些地方根本不好住。因此,我们的杂志并不想讲述究竟哪个城市是否宜居,而是想报道在那些城市里生活的人,都有什么样的生活方式。做不同的杂志,就算是同样的主题,也会呈现不同的内容。如果说为什么的话,我觉得因为杂志面对的读者不一样。

  《POPEYE》的主要受众群是年轻男性,这些人有着非常强烈的现代风格,由此,我们也会思考,这些人对什么感兴趣,然后以这些领域为报道中心。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受众群则更加广泛。既有购买优衣库服装的消费者,也有对优衣库多少感兴趣、但并不太了解优衣库的人。

  倒不是说因为是《POPEYE》,就特别侧重于男性视角或者很有“年轻感”的选题,“好奇心”其实是《POPEYE》重要的主题之一。同样,做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时候,即便针对的是那些首次拜访的国度,“好奇心”也是一个没有太大变化的要素。所以我不认为二者在做法上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。

  Q:就你个人看,怎样才能称得上“宜居”?

  A:很多人住在城市,却向往乡村生活。也有很多人住在乡村,却向往城市生活。不过我觉得,要是住在城市里的人,去乡村生活一周,可能很快就会想回去了;也有可能长居乡村的人来到城市,会觉得这儿不舒服那儿不舒服。我想表达的是,每个人对每个地方的感受都不同,这点和每个人的幸福感都不相同,本质上一样。很遗憾,我不是那种喜欢社交的人,如果要说觉得何为宜居,也许能生活在没有社交媒体的社会里就算宜居了吧。我不希望生活在人人互相监视的环境中。

  Q:《LifeWear Magazine》每期都会展现一些优衣库的代表商品。报道的落点也很有意思,比如第一期的摇粒绒主要讲发展历史,第二期的牛仔裤主要讲可持续制作工艺。你是如何选择、确定这些内容的表现形式的?

  A:制作杂志的具体内容时,服装设计团队不会参与。选取主题的时候我会和他们商讨,之后设计团队就根据这个主题去设计衣服,我则根据这个主题去做这本杂志,比如我们介绍摇粒绒的时候主要讲历史,是因为考虑到这种方式最能体现这个产品的魅力。当然,其他产品也是如此。优衣库有许多长久以来深受消费者喜爱的产品,比如,羊毛、牛仔布、保暖衣等。想介绍它们就要选择不同的内容、采用不同的方法。

  Q:《LifeWear Magazine》第二期后面收录了优衣库与《Monocle》杂志合作的东京城市探索内容。这个企划是你的团队完成的吗?

  A:我们去年和《Monocle》合作了一期企划,在《Monocle》刊登了8页,在《LifeWear Magazine》刊登了16页完整版。这次合作由优衣库提出企划,我们和《Monocle》沟通过多次,最终采访则由《Monocle》完成。

  《Monocle》做过很多有关城市的选题,还有同一系列城市指南黑皮书,他们能以客观视角去呈现东京的特点。如果让我们做,我们可能很想把东京“推销”出去,说它这里好那里好,但是《Monocle》可以去写外国人眼中的东京,这可能反而是一种新鲜视角。所以我们最终一起做了这次的“东京旅行指南”。今年会有很多外国人来到东京,我们也希望能提供他们可能感兴趣的内容。

  Q:《LifeWear Magazine》目前出版了两期。你觉得制作过程当中有什么有趣的地方?有什么困难的地方?以后你有什么新想法吗?

  A:跳槽到优衣库时,我觉得我应该不会再做杂志了。很意外,这么快就又有了做杂志的机会,我很开心。眼下乃至将来,出版行业确实可能陷于困境。目前看,我觉得主要原因在于发行、成本、人才等。从发行的角度来看,比起大型连锁书店,优衣库在店铺上有更多优势。以日本为例,从城市中心到郊区,我们都有零售店。经由这些店铺发放100万册杂志,就可以让杂志传到更多人手上。

  另外,计算商业化杂志的收入时,一般会考虑销量与广告收益,但《LifeWear Magazine》不用在意这些。不过,我们也有市场预算。高层们觉得,即便放弃拍一支广告,也可以通过杂志的方式来传达企业精神,我很认可这种想法。

  我没有编辑数字化媒体的经验。我以前比较保守,认为纸面有纸面的好处,不太认可数字化,不过,现在觉得数字化也有数字化的好处,但它必须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媒介形式,我对那种“单纯的电子化”并不感兴趣——把杂志做成pdf,让它的内容变得支离破碎再销售出去,我非常抗拒这件事。考虑到一些读者更倾向阅读数字化信息,将内容制作成合适的表现形式,这将是很有意思的编辑行为。

  现在做《LifeWear Magazine》的数字化内容,我觉得可以发挥数字化的优势,比如可以加入视频,做一些比较长的报道。而且现在做这个电子版杂志的体制也建立起来了,我很愿意积极地做出尝试。

  今后我也有很多新想法。因为每一季,优衣库都有很多想向受众们传达的东西。而且,我自己也有很多想去的地方,有很多想见的人。刚发行的第二期里,我们采访了很有才华的米兰达·朱莉(Miranda July)、雪板运动员平野步梦(Hirano Ayumu)、服装设计师乔纳森·安德森(Jonathan Anderson)、艺术家丹尼尔·阿夏姆(Daniel Arsham)等人,跟他们聊了聊宜居话题,这真是让人激动。

  Q:说起数字化,有段时间,美国的《连线》杂志推出了iPad版,它们当时和读者交互的方式就挺有特色的。但现在iPad版杂志也不流行了。一些播客开始变得有人气,比如,《Monocle》就做了《Monocle 24》。你会做这类尝试吗?

  A:坦率地讲,我不是很擅长这种数字化的交互方式。我也没有读电子杂志,所以,什么方式能够更好地传递信息,什么是发展趋势,我也有把握不好的地方。但是我们公司内部有专门做数字化内容的团队,他们可以选择最合适传播的内容,去探索数字化内容的读者期待的方向,与他们有效沟通。

  (Monocle 24)很有趣。我们希望优衣库传达的电子化的内容能成为受众生活的一部分。以前我们做的(博客互动插件)“UNIQLOCK”就实现了这个目标。要是《LifeWear Magazine》也能通过数字化的方式融入受众的生活,与受众完成互动,我会觉得还是挺有意思的。

  Q:在你看来,企业文化志和普通出版的杂志有什么不同?

  A:以前,在我的印象里,企业出版物都仅仅是宣传企业的工具,没什么意思。但是几年前开始,一些公司开始制作质量非常高的出版物,内容本身很有趣,图片也非常好看,水平甚至比公开出版的商业化杂志还要高,这让我很感兴趣。

  比如(户外品牌)Patagonia就一直做得不错,他们已经做了10年,我仍然很期待他们做出新的东西。爱马仕出版的企业文化志也很不错。还有AESOP做的杂志也不错。这3本杂志风格都不一样,但是都非常有意思。还有,资生堂推出的《花椿》,它也有很长的历史了。这些杂志虽然都在展现企业的理念,但很厉害的是,都能让别人产生共鸣。我们不希望把优衣库的企业理念强加给读者,而是希望能让读者们觉得,“这种思考方式也挺不错”,这就是这本杂志的价值。

  其实说起来,商业化杂志虽然有自由的编辑方针,但同时也有销量的压力。他们预算受限,也要考虑和广告客户的关系,各种限制都在增多。我现在感觉,企业文化志有时候反而比商业化杂志更自由。

  我在做优衣库这个杂志的时候,最开始会担心可选择的内容是不是很少,但尝试之后发现,《LifeWear Magazine》有很广泛的延展性,而且很意外,可以自由地采访。一般来说,企业文化志都有非常明确的想要传达的内容,由此,制作内容也变得更明确、直接,我们就在此基础上,将想要传达的内容编辑组合成有趣的东西。

  Q:在你看来,所谓的好的内容,对《LifeWear Magazine》和对《POPEYE》来讲,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?

  A:我觉得好的杂志是不想扔掉的杂志。因此,我也希望《LifeWear Magazine》能成为让读者不想扔掉的杂志。

来源:未来预想图  作者:赵慧、周思蓓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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